“一分鐘以內的短視頻和標題黨們不舒服了”、“對花大量時間做精美視頻的UP主是利好”、“變成播放時長的話就有了商業化數據考核新標準”……6月27日，UP主們激烈討論著前一晚B站CEO陳睿宣布的新變化：將在未來幾周內改變視頻外顯數據，以播放分鐘數代替播放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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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的內容質量做的好，播放分鐘數都能體現出來”，陳睿對這次調整作出解釋，他還展示了一系列UP主收入路徑，強調2023年一季度有150萬UP主獲得收入，同比增長50%。對于內容平臺而言，內容質量是核心競爭力，視頻外顯數據調整對UP主的創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且中長視頻更受益。數據顯示，PUGC（專業用戶生產內容或專家生產內容）中長視頻約占B站整體播放量的七成，這是B站和愛優騰、快手抖音的差異化優勢，數據維度調整后，對內容質量、廣告主投放策略的直接、間接拉動，或許只是B站求變的目的之一。
用播放時長代替播放次數
“50元，刷B站1萬播放量”，楊清（化名）6月27日給前來詢價的客戶回復著微信，他并不知道幾周內UP主不會再追求播放量，自己的生意又要少一塊。
陳辰（化名）也是6月27日才得知B站將調整視頻外顯數據維度。看到新聞推送后，他登錄自己的B站賬號查看，視頻頁面并無變化，依然是播放量、評論數、多少人正在看，一切看起來似乎沒什么變化。
粉絲超60萬的B站UP主Dora敏銳地發現了這一調整背后的深意。6月26日晚聽完陳睿的演講，她就在自己的播客上分享了這個消息，“我覺得用播放時長代替播放次數很合理”，在6月27日和北京商報記者交流時，她也直截了當。
Dora是基于她多年的互聯網從業經驗做出的判斷，全職做UP主之前，她在大廠做內容運營，“任何一個產品級的調整，平臺內部一定是深思熟慮過的。B站決定調整之后，又對外高調釋放信號，這代表了內部的某種價值主張”。
演講時，陳睿一開始就強調了B站的價值主張，好的內容、用心的UP主、同好的社區。調整視頻外顯數據就是基于上述三件事，按照陳睿的計劃，“未來幾周B站會在產品上完成更新，把代表‘播放次數’的箭頭圖標，改為代表‘播放分鐘數’的時鐘圖標，右邊的播放次數會改為播放分鐘數”，他通過PPT詳細介紹。
為何做此調整，原因在于“相比起播放次數，用戶實際觀看視頻所花費的時間是一個更具參考價值的指數”，陳睿舉了幾個例子，UP主“無窮小亮的科普日常”制作的一期視頻《網絡熱傳生物鑒定》，播放量1098萬，播放分鐘數5306萬分鐘，相當于平均每次被點開，用戶都觀看了將近5分鐘。
垂類UP主里也有類似的案例，以B站UP主“極速拍檔”發布的稿件《你的GTR跑不過我的報廢車！》為例，播放次數144萬，播放分鐘數2190萬分鐘，相當于用戶平均每次打開視頻都觀看超過了15分鐘。
中長視頻是本錢
“無論是流行熱門的內容還是垂直的內容，甚至是小眾內容，只要你的質量做得好，播放分鐘數都能體現出來。”陳睿解釋。播放分鐘也將消弭一些通過夸張標題、欺詐封面等騙取點擊的低質視頻帶來的數據水分。
了解了調整規則后，陳辰告訴北京商報記者，“就是對中長視頻創作者更好了，對優質內容更有利”。分享上述觀點時，陳辰沒有回看陳睿的演講，但和陳睿都提到了中長視頻。
根據陳睿披露的數據，截至2023年一季度，B站的PUGC中長視頻約占整體播放量的70%，同比增速保持在26%以上。他還提到過去一年聽到的來自用戶的聲音，“用戶很高興看到B站內容越來越豐富，但更擔心B站過去一直主打的優質UP主中長內容，會在琳瑯滿目的選擇中被忽視了”。
陳睿沒分享的是，廣告主在做視頻投放時的喜好。
一家互聯網公司市場投放相關人士向北京商報記者復盤了投放視頻網站的心得，“我們做長視頻投放時會優先選B站，因為一些垂直領域的頭部UP主是很有黏性的。如果要選博主做投放，基本上博主會覆蓋每個平臺，視頻號、抖音、小紅書等短視頻效果好，B站是長視頻長尾效益高。B站鼓勵UP主做中長視頻的話，對廣告主來說，投放策略會更清晰，更好做取舍”。
浙江大學國際聯合商學院數字經濟與金融創新研究中心聯席主任盤和林提到中長視頻和短視頻的差異時表示，“短視頻讓用戶的反饋刺激，但用戶往往沒多少獲得感，創作者也缺乏系統性的內容創作體驗。B站用播放分鐘數代替播放量，是鼓勵UP主拉長視頻長度，這將讓B站內容和其他內容平臺區分開來，形成獨特的用戶群體”。
中長視頻和短視頻選擇的外顯數據維度也完全不同。愛奇藝、騰訊視頻、優酷則早在幾年前就不再顯示內容播放量，改為由播放量、互動數據等綜合計算出的內容熱度，不過每家并未透露具體計算公式。抖音用戶端可見視頻點贊、評論、收藏、分享數據，快手用戶端可見視頻點贊、評論、收藏數據。
給UP主指“錢”途
UP主們在等待B站調整帶來的聯動效應，一位UP主在B站關心的是，算法變不變？如果單一用戶重復看同一個視頻，播放分鐘數怎么計算？北京商報記者就類似問題，以及會否因此調整激勵措施，采訪了B站相關人士，截至發稿對方未予回應。一位前視頻網站從業者向北京商報記者透露了長視頻網站曾經的經驗，“很多東西是試出來的，計算方式微調過”，陳辰等UP主則認為，“視頻評價標準都變了，激勵措施改變是必然”。
計算方式對外不可見，B站正做的嘗試，已經能通過首頁看得到，比如首頁推薦欄中出現的帶粉色圖標的帶貨類視頻，用戶點擊此類視頻，會在視頻下方或評論區看到商品鏈接，用戶一般會被導流至淘寶平臺。
發現這個細節時，Dora判斷，“B站在商業化上變得更努力了。這是一件好事，優質的UP主應該掙到錢”。
主要靠接B端廣告變現的Dora，目前商業化很健康。“我一個月更四次，4月的時候我5月的商單就接滿了，到了5月，6月的商單也接滿了”，她承認不是每個UP主在B站都已經跑通自己的商業模式，自己對內容和變現的把控能力，得益于自己曾經的工作經驗。在她看來，“B站在大力推進商業化，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但平臺不能替代個體的努力，UP主需要補齊個體的商業教育”。
B站給UP主提供了哪些變現路徑，有多少UP主在B站獲得收入，為了強調B站對UP收入的重視，陳睿羅列了一系列數據：自2018年B站的創作激勵計劃上線以來，一共發放了22.43億元激勵金，累計覆蓋110萬位UP主。2022年B站UP主總收入比上年增長28%。2023年一季度，有150萬UP主獲得了收入，同比增長50%。2023年10萬粉以上的UP主中，有67%通過花火獲得收入，二季度在花火獲得收入的UP主人數同比增長了56%。
成立14年，B站不能只靠為愛發電。2023年一季度B站營收基本持平，凈虧損收窄，游戲、增值服務、廣告、IP衍生品四個板塊營收有增有減。和其他平臺相比，B站對待商業化比較佛系，“進行這種調整后，會一定程度上刺激UP主創造更多獨特的內容，提升B站會員收費和廣告營收，這種模式也可能會啟發其他平臺”，艾媒咨詢高級分析師王清霖表示。
“播客是不是也可以這樣搞？”Dora很期待。
北京商報記者 魏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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