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撰稿人：縣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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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暑期，全球影市刮起一股女性題材的潮流。
格蕾塔·葛韋格導演的《芭比》全球票房突破11億美元，有望問鼎全球年冠。
國內，《消失的她》票房超過35億人民幣，暫居今年國內票房總榜季軍。
暑期臨近結束，這股潮流并未止息，又一部女性電影上映。
《我經過風暴》
影片英文名為“The Woman in the Storm”，即“風暴中的女人”，一舉勾勒出“傷害”和“力量”這兩大劇情元素。
影片的題材是“家暴”，恰好對應了這兩個元素。
回顧以往，講述家暴的國產片少之又少，那么《我經過風暴》將如何處理這一電影中罕見、現實中卻并不罕見的題材？
01.風暴無孔不入
《我經過風暴》由路陽、王紅衛監制。
路陽曾執導《繡春刀》系列、《刺殺小說家》《風起隴西》等好口碑影劇，擅長以沉郁的影像敘說扎實的故事。
王紅衛曾參與《瘋狂的石頭》《心迷宮》《無人區》等華語經典的制作，是國產電影“老炮兒”，尤其擅長劇本指導和文學策劃。
導演秦海燕是編劇出身，曾執筆《找到你》《萬里歸途》《刺殺小說家》等片，《我經過風暴》是其導演首作。
女導演操刀女性題材，或許更能保證同理心的在線，并去除視角的偏頗。
導演秦海燕
演員陣容中，佟麗婭和吳昱翰分別飾演妻子徐敏和丈夫陳均。
吳昱翰是開心麻花簽約演員，曾憑借在《半個喜劇》中的孫同一角，被提名金雞獎最佳男主角獎。
除此，《愛情神話》演員王影璐、《八佰》演員張宥浩、FIRST影展最佳演員黃璐等青年演員，都在片中有精彩表現，“朱朝陽”榮梓杉在片尾的客串亮相也令人驚喜。
《半個喜劇》吳昱翰和任素汐
影片故事并不復雜。
職場女強人徐敏在一家醫藥公司工作，她的丈夫陳均是一名醫生，兩人育有一兒、一女，名為念念、菲菲。
表面上，一家四口和樂美滿，但在浴室、臥室、門廊、樓道等諸多隱秘角落，徐敏卻承受著陳均的暴力毆打。
家暴的起始，要追溯至幾年前。
為改善家庭經濟狀況，同時也避免自己與社會脫節，徐敏決定辭職、跳槽。
一心想遵循現狀，或讓妻子成為全職主婦的陳均，開始懷疑徐敏在外有染，暴力隨之而至。
身為醫生，陳均很聰明，家暴徐敏時不但不會在表面留下傷痕，還會依據人體骨骼構造避開致命傷害。
徐敏找到年輕律師李小萌（王影璐 飾），讓她負責自己的離婚官司。
然而，李小萌一方面正在經歷自己的職業及情感苦惱，另一方面，未婚的她又對家暴缺乏具體概念，這讓徐敏的離婚變得困難重重。
更致命的是，法律上對家暴鑒定的模糊，社會上“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輿論態勢，以及兩個孩子將面臨的家庭殘缺，都成為徐敏離開陳均的阻力。
外界對婚姻的寬容，將一個女性徹底禁錮在了家暴的風暴之中。
徐敏要如何突圍？
02.風暴“銷聲匿跡”
國內觀眾對家暴的經典記憶，得追溯至2001年的電視劇《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劇中安嘉和（馮遠征 飾）將梅湘南（梅婷 飾）撞得頭破血流的畫面，是不少人的童年陰影。
2018年，婁燁導演在電影《風中有朵雨做的云》中，也在演員張頌文和宋佳飾演的夫妻之間安排了家暴情節。
丈夫掐住妻子脖頸、用燃燒的煙頭燙妻子的前胸等畫面，同樣觸目驚心。
《風中有朵雨做的云》
這些暴力情節，都有外現傷痕，而《我經過風暴》的恐怖就在于，剛開始，陳均非常精心地隱去了徐敏的所有傷痕。
風暴“銷聲匿跡”，仿如未存。
所以最初遭遇家暴的徐敏，表面上完全與一個普通、甚至幸福的女人無異，所有暴力都被“藏”在了她的腦顱內。
后來，隨著徐敏離婚意愿的愈發強烈，陳均不再掩藏自己的暴力，逐漸在徐敏身上留下越來越多的傷痕。
家暴逐漸顯形，然而，徐敏要如何證明傷痕出自家暴，而非自己的大意磕碰？
外界的“圍剿”同時逼近。
影片預告中，出現不少令人窒息的臺詞——
日子過得去就行了唄，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夫妻兩個人打打鬧鬧是正常的嘛。咱們要現實一點，再生個孩子就都踏實了。（你老公）認錯態度都是非常的好……
這些看似尋常，實則令人憋悶的對白，直接道出了三層歪曲含義。
其一，女性就不該去追求獨立價值，就應該像“亞當的肋骨”一般依附于自己的丈夫。
其二，懷孕生子是女性的唯一使命，只要有了孩子，無論經歷怎樣的風暴，女性都應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三，在局外人看來，家暴根本不屬于暴力的一種，而屬于夫妻糾紛的一種。
暴力和糾紛之間的本質區別，可以因為婚姻而被輕易抹去。
所以，即便家暴的傷痕已經那么明顯，徐敏身邊的親人、朋友，甚至整個社會氛圍，都還是能讓風暴“銷聲匿跡”。
一個被家暴的女性的絕望，可想而知。
此外，丈夫陳均有句對白也很關鍵：
你就這么為家好啊，就是你活該你這樣。
“活該”一詞，代表的是陳均對徐敏態度轉變的真正原因，即他不再認可徐敏的任何特質，而只是將其作為泄憤的工具。
這種情感轉變，催生出了拒絕理解、交流，以及靜心的冷暴力。
冷暴力也是家暴的一種，它對精神的傷害不亞于熱暴力對身體的傷害。
而這，是家暴中更被遺忘的部分。
風暴正在來臨
《我經過風暴》設置了兩條故事線。
主線是徐敏的家暴遭遇，以及她和陳均之間的分分合合，副線是青年律師李小萌的職場成長。
兩條線相輔相成。李小萌幫助徐敏脫離丈夫控制，徐敏的離婚官司則反過來讓李小萌逐漸認清職場規則。
徐敏和李小萌的交匯時刻，讓影片擁有了一種“girls help girls”的女性主義氣質。
用導演秦海燕的話來說，《我經過風暴》是一部真正的女性主義電影。
《我經過風暴》片場照
這種女性主義，首先源自對男性主義社會的揭示。
除了明晃晃的家暴，影片還通過一些細節，展現了女性在職場受到的侵犯。
比如徐敏必須通過喝酒才能獲得訂單（男性酒文化）、合影時客戶的手指在徐敏身上游走（職場性騷擾）等。
回到家庭與婚姻，陳均對徐敏的控制也不只通過暴力。
他還會以對兒子的體罰來擊潰徐敏柔軟的內心，從而讓徐敏甘愿留在自己身邊，這是一種非常致命的PUA。
由此可知，家暴從不只是家暴而已，它輻射的，是整個性別環境對女性的規訓。
當然，影片絕不是在鼓勵性別對立，也不是在讓觀眾恐懼婚姻，正如主創映后所言：
婚姻本身并無對錯，重要的是，我們如何在婚姻中成為更好的自己，在婚姻中去愛自己和家人。
影片女性主義的第二重表達，是如何建構性別對等的社會秩序。
基于此，《我經過風暴》為觀眾呈現了一個罕見的結局，可謂在“打碎一切”中找到“彌合一切”的可能。
佟麗婭也在這個結局中，貢獻了職業生涯最飽滿的演技之一。
影片預告中穿插的對白“控訴”，便出自這場戲——
你們都有母親、妻子、女兒，如果她們像我一樣，被傷害，不被理解，大家不害怕嗎？
這段臺詞撕碎的，不只是徐敏、陳均的家庭，也是千千萬萬個同樣存在家暴事實的家庭，以及意圖掩飾這些家暴傷害只為保護婚姻表皮的社會環境。
從這個角度講，“我經過風暴”中的“風暴”，或許不只是“傷害的風暴”，還有“覺醒的風暴”。
在傷害中覺醒，在覺醒中保護，在保護中新生。
而這場覺醒風暴，隨著越來越多女性題材作品的面世，或許正在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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